作为构成叙述重要内容的叙述角度或叫叙述人称,其在作品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的,人们往往在讲方法时讲到它,但讲叙述的作用时又忘了它,这未免有点不公道。特别是随着现代小说的发展,作者对叙述角度的选取和对叙述角度的变化运用,已成为创造小说艺术形象的十分重要的手段。为了避免阐述上的重复,这里就不赘述了。
叙述可以介绍人物的经历和事迹,补充和剖析人物性格
文学作品中塑造人物形象需要运用多种手段来完成,不可能光靠描写,如果一描到底就会使作品显得繁琐、冗长,而且有些方面是描写及其它表现方法所不能胜任的。作品中,对人物的姓名、出身、籍贯、地位、经历、事迹等等,往往都用叙述作概括的介绍和交代,使读者能够对人物有较全面、较概括的了解。
在作品中,人物登场,作者常常先作几句综合介绍。例如,获一九八零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的张林的一篇小说,一开头就对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刘大山作了介绍:
北方铁路局局长刘大山,再有两年就六十岁,真正进入老头子们的行列了。一生对于他来说是复杂的,也是简单的,他个子没有小马枪高的时候,就跟一帮像石头一样结实、坚强的小伙子们跑去打游击了。打完日本鬼子,他还没喘口气,又掉头来跟国民党干上了。直到辽沈战役即将打响的时候,队伍就要向南开拔,在一个淫雨连绵的夜晚,团长把他叫了去,命令他留下来,和师长一起管铁路……
刘大山是胶东人,父亲种地,追溯上去都操这个行业。祖宗们给他留下一个山东大汉的身板,宽鼻阔嘴,还有一头像猪鬃一样粗硬的黑头发。他也想留个时兴的分头或背头,无奈,头发太硬,怎么也弄不倒,只好留个寸头,任他们像鞋刷子毛一样立着。
刘大山的性格和他的头发差不多,也是怎么按也按不倒。“W化G命”十年的折磨,这条汉子腰没弯,背没驼。落实政策后,给他安排了一个职位很高、又没有什么事可做的职务,用他的话说,这是比掘祖坟还难受的职务。直到最近,才由老帅归位,重新担任了局长。
当然,也不一定定要在开头登场时介绍,也可以先描叙,到一定时候以补叙形式出现。如,张贤亮的《灵与肉》对秀芝的介绍就是这种情况:
秀芝原来是四川人。那几年,天府之国搞得连红苕都吃不上,饥饿的农民不得不大量外流。姑娘们还比较好办,在外地随便找个对象就嫁了出去。一个村里只要有一个姑娘在外地成了家,就一个一个提携家乡的姐姐妹妹。……在灵均这个地区的农场……没有结婚的小伙子和老光棍们,付不起娶当地姑娘的彩礼,就去求四川来的妇女。这些四川妇女都像是随身带着一沓子人事卡片,她们随便想出一个,只要一封信回去,就召之即来,来之能婚。秀芝就是被召来的一个。
对于人物性格,当然主要通过人物的行为、对话及心理刻画来表现,但在我国创作习惯中也常常用叙述来剖析。
赵树理就喜欢用这种方式剖析人物性格。
马烽《结婚现场会》里,就通过支书郑谷雨的叙述,剖析了王拴牛的性格:
这老汉年纪将近六十。贫农成份。抗日时期当过民兵,土改时期是积极分子。出身好,劳动强,为人正派。就是脾气有点犟,外号人叫“老牛筋”。平素少言寡语,说出话来能冲倒墙。你要他往东走,他偏要往西行。有时候还自己和自己闹别扭。有次他掏大粪,不小心溅到了裤子上几点。他火了,拿着粪勺向茅坑里猛戳,嘴里还不住地喊:“你就溅,你就溅!”结果溅了一身一脸。
鲁迅先生在《阿Q正传》中也时时用叙述,来剖析阿Q的性格。“阿Q‘先前阔’,见识高,而且‘真能做’,本来几乎是一个‘完人’,但可惜他体质上还有一些缺点。”
《红楼梦》对于袭人的性格,也不止一次地作综合性剖析。如“却说这袭人倒有些痴处:伏侍贾母时,心中只有贾母;如今跟了宝玉,心中又只有宝玉了。”
这种用透视的眼光叙述人物性格,有概括、简练,清楚、明了的好处。当然,适当的提示不能代替具体、形象的描述,对于人物性格不能光靠这种手段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