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囤”

记得小的时候，乡下人盛粮食，都是用粮仓或粮囤。粮仓，现在仍然还是作为储存粮食的重要工具（或场所），但粮囤已不多见了。

可那个时候，家家户户是必定有粮囤的，虽然很少有年份能将粮囤装满粮食。粮囤，大多用藤条编成，藤条上再涂抹上“春泥”，据说这种春天和出的泥，晾干后，通气性能好，既能存粮，又不易生虫、霉变。粮囤，呈圆柱形，若是粮食满了，再在粮囤的上面加盖一个圆锥形的帽顶。我们家的粮囤，通常放在西屋的西北角，可在我的记忆中，那些年，似乎从来也没有装满过粮食，而且里面盛放的，大多是一些瓜干、高粱等粗粮。所以，“粮满囤，米满仓”就成为许多年里乡下人的愿望和追求，而且他们常常把这种愿望和追求寄托在节日的形式之中。

我知道，在那求食不饱的岁月，这些貌似迷信的活动里，注满的都是乡下人最简单的愿望。

后来，我读书，知道这种二月二“打囤”的习俗，其实是古已有之的，只是名目不尽相同，大同小异而已。古代，有“引龙”和“灶灰围屋”之俗。所谓“引龙”，就是二月二日这一天，各家都要早起汲水，或以草木灰灰线引龙至门，或开庙门祭龙神，这就叫做“引龙”。“引龙”的习俗，反映了人们渴望风调雨顺的良好愿望。“灶灰围屋”是因为惊蛰以后，百虫出土，所以，在农村，“防百虫”就成为了一件非常重要的工作。此时的“灶灰围屋”，就是为了抑制害虫。嘉靖河北《广平府志》就有记载：“二月二日，撒灶灰围屋房，禁蝎。”所以，今之“打囤”，以草木灰撒圆圈，兼有“引龙”和“防百虫”的含义，而“粮囤”形，则蕴含了百姓期盼丰收、粮米满仓的美好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