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虎豹国家公园“众山皆有虎”场景重现背后科技功不可没
2024-08-3112:07
野生东北虎和东北豹数量由2016年的27只和42只，增长至目前的70只和80只左右。在东北虎豹的伞护下，棕熊、马鹿、梅花鹿、紫貂、原麝、中华秋沙鸭、金雕等野生动物，人参、松茸、东北红豆杉等野生植物种群均有恢复性增长。
与此同时，这里的生态系统得到整体保护、修复、治理，森林植被生物量指数（NDVI）平均值呈现逐步上升态势，森林蓄积量由2.12亿立方米增加到2.23亿立方米。居民人均年收入由2017年的9702元，增加到2023年的17478元。
第一财经记者日前在东北虎豹国家公园采访时了解到，经过6年多试点建设，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的东北虎豹分布范围已超过公园总面积的80%，重现“众山皆有虎”的生动景象。国家公园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局面正在显现。
“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已成为中国仅有的野生东北虎豹稳定栖息地和种源扩散地。未来，随着保护力度的不断加大，东北虎豹的数量还会更多。”29日，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管理局综合处处长陈晓才对记者们说。
打通保护管理“最后一公里”
东北虎豹国家公园是我国第一批成立的5个国家公园之一，位于中国吉林、黑龙江两省交界的老爷岭南部，规划面积1.41万平方公里，东部与俄罗斯豹地国家公园毗邻，东南部隔图们江与朝鲜相望，是中国唯一承担跨境保护合作任务的国家公园。
这里拥有欧亚大陆同纬度地区原始状态保存最好，生物物种最丰富的森林生态系统，是中国生物链最完整的地区之一，拥有野生脊椎动物397种、高等植物884种。
历史上，东北林区曾经“众山皆有虎”。据国际野生生物保护学会（WCS）俄罗斯科学家估计，19世纪末，全世界东北虎的总数约有2000-3000只，其中中国约有1200-2400只。
20世纪后，由于国有林区开发、土地开垦、矿山开采等各种合理或不合理的自然资源开发及狩猎盗猎，东北虎豹栖息地急剧萎缩，种群数量锐减。
1998年至1999年进行的中美俄三国专家联合调查，东北豹仅剩1个孤立的野生种群，数量仅25-35只，分布在中国吉林省东部、黑龙江省东南角及相连接的俄罗斯西南地区之间约2000平方公里的中俄跨境狭小区域。
2017年1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东北虎豹国家公园试点方案》，整合原有的19个不同类型的自然保护地，试点建设东北虎豹国家公园，东北虎豹的命运迎来重大转折。
▲野生东北虎。摄影/章轲
2021年，国务院批准设立东北虎豹国家公园。2023年1月，中央编办印发《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管理机构设置方案》，批准设立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管理局和延边、牡丹江、珲春、汪清、绥阳5个管理分局。同年8月，国家林草局联合吉林、黑龙江省人民政府印发《东北虎豹国家公园总体规划（2023—2030年）》。
今年5月，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管理局同延边朝鲜族自治州政府、牡丹江市政府、吉林长白山森工集团和龙江森工集团共同签署《协同推进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建设合作协议》，在地方政府和森工集团设立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和办公室，依托原试点单位设立10个管护中心和83个基层保护站，打通了保护管理“最后一公里”。
陈晓才介绍，目前，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已组织编制《保护利用专项规划》《特许经营和产业发展专项规划》《自然教育和生态体验实施方案》《森林防火实施方案》《生态保护修复专项规划》《社区发展专项规划》。
网格化包保管护责任体系
第一财经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东北虎豹国家公园设立后，投入生态修复资金近亿元，开展生境修复、廊道疏通、河湖及湿地保护修复、清收土地修复等工程。林地清收1814份，还林2200余公顷。关停矿业权155宗，到期关停小水电8座，工矿用地植被恢复800余亩。
28日，在珲春紫金矿业北山矿区，工作人员介绍，已停止采矿并注销了采矿权，正在推进后续退出恢复生态工作。
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管理局还建立了网格化包保管护责任体系，常态化开展全覆盖式反盗猎巡护、巡山清套、“绿卫”“绿盾”等专项行动，巡护总里程32万公里，清除猎套、猎夹等猎具2.66万个，查处、破获盗猎等各类破坏自然资源案件70起，处理违法犯罪89人，猎套遇见率较试点前下降98%。拆除、清理违规放牧围栏464.8万延长米，清理环保整改点位514个。
东北虎豹种群数量稳定增长的背后，科技功不可没。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管理局珲春分局副局长程志刚介绍，2017年开始筹建“天空地”一体化的自然资源监测与管理平台，到2020年，珲春林业局共有5746台监测相机，24小时密切监测虎豹熊等大型猛兽的分布区域和活动轨迹，研判“人兽冲突”隐患重点区域。
第一财经记者在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珲春管护中心看到，工作人员只需坐在电脑前，就能实时掌握虎豹等野生动物的动态信息。
国家公园开展了分级预警提示，监测到虎豹熊等大型猛兽靠近村屯直线距离3公里以上5公里以内为三级预警，由林场派出巡护队和车辆在主要路口设卡劝返来往人员和车辆。监测到虎豹熊等大型猛兽靠近辖区主要道路直线距离1公里以上3公里以内为二级预警，监测到虎豹熊等大型猛兽靠近村屯直线距离1公里以内为一级预警。
▲8月29日，东北虎豹国家公园珲春管护中心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监控系统。摄影/章轲
程志刚介绍，2021年至2024年6月，累计开展虎豹熊等大型动物预警8606次，其中东北虎预警2703次，东北豹预警5296次，熊类预警607次。
2024年上半年开展虎豹熊等大型动物预警1013次，其中东北虎预警350次，东北豹预警618次，熊类预警45次。涉及辖区内9个林场，55个村屯。
此外，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存在瓶颈。目前，入口社区、边境示范村建设、生态文化产品开发滞后，对产业转型、地方经济发展示范带动作用不明显。
“物理围栏”减少人兽冲突
如何有效阻止野生动物进入人类生活区，最大限度地减少了人兽冲突？东北虎豹国家公园一项创新的做法是搭建物理围栏，
在珲春市杨泡满族乡烟筒砬子村，珲春市林业局野生动物植物保护管理科科员刘国庆介绍，围绕村子搭建的物理围栏接近4米高，在几个主要路口安装了铁门，专人把守。“白天都是开着的，夜间关上铁门，因为通常情况下虎豹都是在夜间才出来活动。”这里的物理围栏刚刚建完，正等待验收。
目前，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已编制了《物理围栏项目技术方案》，投资700余万元在16个重点村屯、场部开展物理围栏防范工程试点，已完成11个村屯和场部24.7公里建设任务。
“根据前期试点经验，安装了物理围栏后，虎豹进村的情况基本上没有了。”刘国庆说。
东北虎豹国家公园还引入保险机制，对东北虎豹国家公园范围内（含“天窗”区域）发生的人身财产损失和吉林、黑龙江两省全域发生的野生虎豹造成人身伤害事件全部理赔，兜底保障林农人身财产合法权益。2017年以来共受理野生动物造成损害案件7153起，兑现补偿资金2192万元。
今年6月，珲春市杨泡满族乡烟筒砬子村村民王增祥家的一头牛被东北虎咬死，并吃了一半。王增祥发现后立即向报案，公安、公园管理局和保险公司等核实后，第三天，6000多元的赔付款就打到了王增祥的银行卡里。
▲8月29日，工作人员向记者介绍物理围栏建设情况。摄影/章轲
陈晓才介绍，为增加原住民收入，2023年以来，东北虎豹国家公园实行了生态管护员“一户一岗”政策。2024年共选聘生态管护员8139人，其中村屯生态管护员7874人，林场生态管护员265人，户均增收约1万元。
此外，东北虎豹国家公园还通过生态体验、特许经营、三产融合等方式，引导原住居民发展替代产业，推动生产生活方式转型。初步形成以黑木耳、蓝莓、桑黄等为代表的种植业，以黄牛圈养为代表的养殖业和以绿色生态游、红色文化游、乡村民俗游为代表的旅游服务业。
烟筒砬子村党支部书记兼村委会主任许红花介绍，凭借独特的自然资源，烟筒砬子村探索“生态+网红”乡村旅游发展新路径，铺设绿化草坪，种植绿化树、果树，规划设置了儿童戏水区、玩沙区、烧烤区、垂钓区等区域，建设2座休闲凉亭、水上乐园、网红拍照打卡地等设施，打造集观光、休闲、娱乐、餐饮和民宿于一体的综合性乡村网红旅游项目。每到周末，在这里游玩的人非常多，一个占地1万平方米的嘻嘻谷野趣露营地游客多的时候就有200多人。